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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赞教授,湖南省肿瘤医院乳腺肿瘤整形外科主任
“经历了生死病痛后,让我懂得活着的意义。”2016年8月,36岁的王慧被确诊为乳腺癌,在全切根治手术后失去了右乳。“做完手术后的我,看着镜子里残缺的自己,眼泪都哭干了。”失去了乳房,王慧也失去了自信,她每晚都辗转难眠,每次搭公交车她都会用手挡着胸部,生怕别人不小心撞到了自己。她多么渴望再拥有一个乳房,她觉得这样人生才能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幸运的是,病友群中一位姐姐有再造乳房的经历,她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经由推荐,她找到湖南省肿瘤医院乳腺肿瘤整形外科主任李赞,顺利进行了乳房再造手术,重新找回了自信。截至目前,该院乳腺肿瘤整形外科已完成1000多例同类乳房再造手术。“让肿瘤患者活得更有尊严、更漂亮是肿瘤整形团队最大的梦想。”李赞表示,他会继续努力,让乳腺癌患者明白,每一个生命都拥有美丽,哪怕是生病了,也可以漂漂亮亮地活下去。
多方桎梏,乳房重建比例低
李赞从事肿瘤整形外科临床工作近30年,擅长乳腺癌的外科治疗及一期、二期乳房再造,头颈肿瘤的诊断及外科治疗,各种肿瘤术后的复杂缺损修复,其游离腹壁下动脉穿支皮瓣(DIEP)乳房再造手术居国内先进水平。
他毕业于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曾于上海交通大学附属第九人民医院整复外科、台湾长庚医院整形外科、美国安德森整形外科进修学习。在此期间他发现在我国有70%以上的乳腺癌患者愿意接受乳房切除手术,但只有1%的人想过修复重建。
有专家指出:“20世纪90年代,在法国等一些欧洲发达国家,乳房切除之后进行重建的比例已达到80%。”事实上,20世纪80年代中国便已经开展乳房重建技术,近年来,也有不少乳腺癌患者选择乳房重建手术——利用自体组织或假体重建乳房外形,恢复随乳房切除消失的自信。但由于专业重建人才匮乏、乳腺外科与整形科医生缺乏合作、乳房重建需要自费、观念落后等问题,全国乳腺癌全乳切除术后的重建率仅10%左右。
为此,李赞一直在全国奔走呼吁,致力于推广修复重建。2013年,他在湖南省肿瘤医院成立“双百工程”,即一百万元帮助一百个贫困患者进行术后修复重建,积极推动中国乳房修复重建的发展。
为了使修复重建技术得到普及,李赞还牵头举办全国显微学习班,为全国各地的医生培训指导显微操作基本技术,普及肿瘤整形修复重建理念。参加学习班的学员来自北京、上海、天津等29个省和直辖市的三甲医院。
李赞经常对学员说:“乳腺癌术后乳房重建在国内才刚刚起步,和国外相比差距非常大,随着国内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乳房重建手术将越来越受到患者的青睐,我愿与各位同道一起,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共同致力于推动中国乳腺事业的发展。”
可喜的是,随着观念改变,越来越多的患者开始选择乳房重建,李赞接收的年龄最大患者65岁。2018年,他荣膺“湖南好人”称号。
义乳不便,二期重建难度大
对大多数患者来说,有病的乳房没有那么值得留恋。资料显示,70%以上的患癌女性选择手术切除,换取健康。但恢复健康的身体要重启生活,又因乳房缺失困难重重。
2019年10月,和丈夫在广东打工的吴晓娟确诊乳腺癌,工厂得知此事后让她赶紧回家治病。被告知要切除单侧乳房,对癌症的恐惧让吴晓娟没有拒绝,但李赞告诉她,她的情况可以进行即刻乳房再造(即一期重建),能保留乳房下皱襞等重要结构,恢复对称的乳房外形,最大限度地保留乳腺美学元素,比起延期重建(二期重建),避免了二次手术的痛苦,治疗费用也少很多。
一年多来,吴晓娟的肚子恢复不错,平坦小腹上的疤痕变淡了许多。往上是胸部,重建的左胸与原生的右胸大小对称,连下垂感都几乎一致,摸起来同样柔软,只是少了一枚乳头和乳晕——因为病变手术时被摘除了。除去偶尔有点痒和刺痛,吴晓娟很适应这颗重建的乳房。她认为“不做的话是一辈子的遗憾”。
类似的病例还有很多,有些患者即使错失一期重建的机会,也要通过二期重建弥补自身的缺失。
2020年8月,33岁的林朵(化名)确诊为原位癌后,在老家湘潭做了乳房切除手术。原位癌是一种早期非浸润性癌,通常治疗方案比较简单,不需要放疗或化疗,直接将肿块切除即可。但后来,林朵发现,当初爽快的割舍却没有换来安稳的生活。
身体恢复健康后,林朵戴上了义乳,虽穿上衣服看不出来,但义乳和右胸骨头的碰撞摩擦,时刻提醒林朵“残缺”的事实。稍做剧烈运动,义乳就会移动,需要调整。自切除乳房后,每次换衣服,她都避开丈夫,“怕他不舒服”。
对于乳腺癌患者来说,切除手术后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义乳虽不如重建手术,但能防止两边乳房重量不平衡引起的斜颈、脊柱侧弯等问题。但这样的物体塞在自己胸前,每次洗澡,林朵都不忍心看自己的右胸,“过不了这个坎”。
医院的资料图里记录着许多与林朵情况相似的患者。她们一边胸部饱满,另一边是干瘪的伤口,疤痕呈棕色,衔接处凹陷。
了解到重建手术,林朵结识了很多相同经历的姐妹,大家在群里分享自己的故事,林朵这时才知道,自己原本是可以做即刻重建的。“当时被吓得不得了,现在比较后悔”,换上了病服,再过4个小时就要进入手术室的林朵告诉记者。可以看出,她期待的心情胜过紧张。对于林朵即将进行的二期重建,主管医生周波做了个形象的比喻:一期重建相当于装修房间,而二期重建是在平地建一个新房子。从美学角度来看,乳房下皱襞(乳房下方和腹部连接处)、乳头乳晕的对称,甚至下垂感,都是建房子的难度所在,“外面的体表标志被切除了,相当于从零开始”。
林朵自己也知道:“成功率只有70%。她们都说,二期重建你的期望值不能太高。”
结束8个小时的乳房重建手术时已是深夜,林朵躺在病床上,享受手术成功的喜悦。术后几天,每回掀开纱布看到自己的乳房,林朵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终于又过了一关”。她希望能快些恢复,然后把之前因病变切除的乳头和乳晕也做了。她听很多做完重建的姐妹说,手术后像是没生过病一样,“别人也不知道她们做过手术”。
疗愈内心,意义远超手术本身
出于对“女性因乳房而美丽”类似观念的认可,不少患者主动找到李赞,要变回“完美女人”。但与林朵一样,她们大部分不愿声张自己患病。来咨询手术的,多是母亲或姐妹作陪,甚至病友约好一起来。重建手术恢复期短,术后7天就能下地,她们慕名前来,满意而归,又匆忙回归工作和生活。
有时候夫妻一起来就诊,李赞听过患者丈夫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做了,我又不嫌弃你”。但这句话也最不靠谱。后来,一些由丈夫陪着来手术的患者,复诊时已经离婚。
有患者告诉李赞,失去乳房后,她与丈夫再也没有过性生活,她说:“别说让老公看我的伤口,我自己都不敢看。”缺失乳房的焦虑被无限放大。
对中国女性而言,在社会观念的影响下,生病的打击甚至不如缺失乳房的痛苦来得煎熬。她们面对的不仅是躯体形象受损的冲击,与丈夫的矛盾也日益升级,最终,自卑、焦虑的压力让她们无法正常生活。
患者总是尽量弱化外界对乳房的关注,对于她们来说,这样的病不便对外讲述,只能把心事揉进乳房里。一位3年前接受乳房重建的患者说,疾病的治疗是长期性的,恐惧可以随病情好转减弱,但缺失的困扰让人“走不出来”。这位患者病好后在群里担任义工角色,分享自己治病的经历,希望能开导一些患上抑郁症的姐妹。
对此,李赞表示,很多患者因为缺失乳房,夫妻关系受到了影响,甚至离婚,而手术的重建,不仅帮她们恢复了身体健康,更重要的是疗愈心理创伤。
学科建设,让肿瘤患者活得更好
2020年8月26日,第十一届全国肿瘤整形外科显微外科技术操作培训班在湖南长沙顺利开班,作为疫情下全国医院内第一个开班的线下培训班,吸引了来自全国25个省、自治区各大医院的82名医生前来学习实践,成功搭建了共同交流学术和外科临床实践的桥梁。这足以说明湖南省肿瘤医院的“肿瘤整形外科学”早已享誉国内外,成为一张“闪亮的名片”。